冰冷水瓶
有不少同座的朋友以怪为荣,我却不以为然,如果为怪而怪,人人都可以,就像广告词一样,没有最怪,只有更怪。
但在我思想里,真正存在的不是怪,而是纯粹,当世人没法理解这种纯粹时,就成了怪。其实在“怪”人眼里,常人何尝不怪呢。
我不认同星座书上片面的描写,仿佛水瓶就是为怪而怪,没有丝毫意义。我们既时尚又不热爱时尚,不是因为吃不消热闹,而是无法忍受空虚的东西。杂志上的美人那身衣服多么另人向往,不避忌,包括我,但何必东施效颦,为嫉妒而否定也不是智者行为,我们的选择是,我有我精彩。
有位金牛座的摄影高手,拍人像极牛,但近期十分沮丧,她说自己的作品再完美也过于普通,我随即找了个仓库,穿得跟个雨夜杀人狂似的,让她拍一了组,后来拿了奖,她乐呵呵地说到,怪胎的确能制造灵感。虽然我不是故弄玄虚,却没解释,有些东西,说白了就没意思了。
还有一些人,老把我们这类人形容得像个神仙一样,虚荣上倒挺满足,但自己清楚得很,我再俗不过了,俗得别人以为我脱了俗。
说到包容,这点不否认,因为一直有人觉得我异常,却偶尔尝到了被包容的安慰感,换言之,对人包容也是理所当然的报答。没有什么不可接受,他人是地狱,做朋友,求同存异好了。但惟独不能接受强迫,固执已经是我唯一的存在方式了,你永远读不懂我骨子里的骄傲,那骄傲就是我无比爱自己,爱到不能忍受别人来改变它。
水瓶座是最倔的,但不是野蛮的倔,人与人相处讲缘分,或许星座上多少带点这方面的东东,即使对很多人和事都无所谓地别过头,却不能抗拒某些人的入侵。
比如传说中绝配的天秤,他们出了名的牙尖嘴利爱指使人,为什么跟我合得来,其实深入交往后才发觉,秤子无比柔软,他们之所以对你颐指气使是因为在乎,想要从你身上得到安全感和成就感,内里却很温柔和宽容。
但这种柔软跟双鱼又不同,是一种极为冷静和通情达理的韧性。我甚至喜欢他们的碟碟不休,不是像处女座那样认真的挑剔,他们的唠叨是关心的最深方式。他们能从混乱里看到真相,懂得什么时候水瓶是无所谓,什么时候是真伤。
开玩笑时他们强势得紧,但当我们真正不再想说,不想理人时,他们会默默地陪在一旁,不需要语言,这才是真正的好友。我最依赖的,永远是那个嚣张的秤子。
再说到双子,很冤,总有不少的人从众地讲他们很浅薄,疏不知什么叫大智若愚,一定又有人讲,他们还若愚啊?最把小聪明显露在外的就是他们了。若我说,小聪明只是掩饰大智慧的一种方式呢?看吧,笑吧,我想双子定不在乎。
我的经历看来,他们很会讨好人,却是酸酸的,调戏试的讨好。很多一本正经的人把他们当小丑,却不懂自己更丑,双子的大本事之一就是游戏人间,自娱娱人。
他们热爱刺激感和新鲜感,在朋友中,如果说我这个瓶子跟秤子再好,有些事也万万不敢拉上她,那人太注重仪态了,陪不得我疯,可小双正正成了我知己,巴黎铁塔?得,偶陪你跳!
我们几乎把可以想到的疯事做尽了,她扮孕妇我扮盲人骗公车座位、在剧院里她唱卡门我弹流行、我假装勾引她已经想甩的男友,彼此装成同志到特殊场地骗吃骗喝……
不过双子始终是双子,任何事物都有阴暗面,她们最大条的神经后藏着最清醒的思绪,她说她累了,要走,所有人都说她没良心,很难受。
我说你走吧,我不会觉得你没良心,想回来就找我,我等着。她第一次认真地哭了,哭完后说,知道,以前都知道,今天是真知道了。其实我不是比别人洒脱,但谁也不是神,包括最优雅似神的天秤,四大皆空的水瓶,逍遥若仙的双子,我们都只是人,都会乐会痛,但我信她,莫名其妙、不计回报地信,这是相信最纯粹的状态。
别人说咱风向的薄情,同僚们大可随意一笑吧,不是要死要活就是重情,放手也未必无义。再为这种事纠缠,到显得薄智了。
能否思绪相通,到底还是价值观的问题,瓶子,起码我,最重要的是思考,并不思考那些被烤烂了还没有答案的东西,而是随时随地即兴地创造出疑问。
被划分和贴上标签是我最痛恨的事,没有什么可以一概而论,黑的未必真黑,对的未必真对,这年头,男的也未必真男了。
秤子老说我是诡辩论者,比如,有人开玩笑会问,如果我是男性,会否喜欢某女性,这个问题就很诡异,为什么我一定要是男性,才能爱上某女性呢?难道我是女性,就不能爱上某女性?提问者又问,难道你是同性恋?我更不可思议,到底同性恋是只喜欢同性的,还是有可能喜欢上同性的呢?
如果喜欢没有界限,何必还问性别问题,如果喜欢有界限,更不需要问了。提问者又说我是双性恋,更奇怪,双性恋不是男女都爱么,那如果男女都没爱过叫啥恋的说?瓶子对这种事都没概念,那倒是真的,不过有概念也不见得活得好些,无所谓了。
除了性别界限,还有就是年龄,很多人觉得有些事到了某个年纪就不能再做了,我真难理解,非要在自己脖子上套个圈,多傻。
人家讲水瓶是最小和最老的人的结合,有时说起话来透得跟出家人一样,有时行为却像长不大的儿童。其实嘛,这没啥矛盾,我们得活,还得避免痛苦地活,所以不得不成长得快些,早早看透某种规则,以免受伤。但又不想长大,骨子里始终存在那些最原始单纯的律动,所以水瓶的孩子气都会从一些小事上表现出来,比如莫扎特透明的旋律。
其实瓶子不冷,是世界太冷了。